[Book of Days]

那夜我借到了車子，十一點半開在空無的大馬路上，不知不覺加速到了九十。到的轉彎前，我竟然一點都不驚覺已超了速，到了轉彎處也是煞車輕踏，單手微微一擺，方向盤輕轉，一眨眼就過了；行雲流水，彷彿在超星趕月、騰雲駕霧般。

有時候在無人的街上駕車，會有種跟自己獨處的自在，在相對的速度下、晃眼即逝的路燈後，那種快感，那種駕馭所有，在高速動態平衡裡，感到自己的存在。

不過車還是少飆的好。


我喜歡自由，渴望自在，從小就是，但很矛盾因家教之故很守規矩，當風紀股長是常事，上課從不遲到，當年看到同學作弊的紙條傳到我桌上時，我還很堅持不受的丟給下個人。

但大學曾有好陣子對人生很迷惘，那時我決定「放縱」，要像一批脫韁的野馬，要揣摩東晉「阮籍嵇康」不偽禮俗；但也不過是翹翹課、夜遊、連續幾天都不睡覺、趴踢唱歌，幹一些老師父母都禁止，我卻覺得禁止的毫無意義的事情。內心其實一直希望能踏到自己能接受的底限，告訴自己「最糟也不過就是這樣，被安排好的人生其實也是一場空」

後來累了，我重新思考這種自由的感覺，其實也空虛的可以。特別是看到別人放縱過頭，做了一些難以挽回，卻又得不到什麼實質補償時，我累了。發現當自己毫無節制的想要掙脫束縛，卻只是掉入了另一場迷失，「想做什麼，就做什麼」不能讓我感到充實。反倒是「看什麼，皆為美好」讓人自在的多，接納自己是個會哭、會憂傷的人，知道喜怒哀樂都是造物主的恩典，看看山、看看水，就連空氣中的雜音，都仿然有種美妙的韻律。

我明白了，我要的是心的自由。而心要自由，就必須不讓心有破口，沒有"Crave"；沒有破口，就必須回到安全的地方。所以繞了一大圈好像又回到原點，但我知道自己不一樣了。

那樣的過程裡，類似澳洲土著的一種成年禮；將青少年放逐到沙漠裡，透過徒步在曠野的自我追尋，當他們回到村裡，他懂得認同自己是誰，所相信的是什麼，成熟不就是如此？我好像就這樣一直的走進曠野裡，不安於室的想在遼闊的中間裡找尋可以安歇之地，但最終的，漂移、流浪、駕馭，都只是過程。


「你們必曉得真理，真理必叫你們得以自由」
如果可以更自由，我願意更明白真理，更實踐真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