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的天空,卻一片灰白,就像積滿了塵埃;大地仍一片冰冷寒顫,田野生氣未甦,灰黃的水、灰黃的泥土、道路,還有人們的冰冷的表情,以及他們瑟縮的盼望。

在集中營,第十號牢房裡,房門嘎嘎響的開啟。兩位裝束筆挺的獄卒,將牢中的男帶了出去,蹣跚的走向外邊。男子身材微胖,髮上稀疏,一副金框邊眼鏡,不慍不亢,斯文沉穩,神色溫和。怎麼看,都不像是犯了大罪的凶犯。

他默默的走著,等在前方的路。他的心裡在禱告著,神啊,終於,我要來見你面,回到你懷抱了。

訝異的,這路並不直接赴刑場,卻也不通往自由,是進了一列火車。通往布亨瓦集中營的火車。 

這是1945年春天,迪特里希‧潘霍華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。

迪特里希‧潘霍華,一直存在相當爭議的人物。出身中產階級,成為神學家、牧師,卻參與刺殺希特勒的密謀。 
 


究竟身為牧師,該不該拿起兇器?

 但在我看來,這件事不過是他人生觀的必然反應,是集合他前半生良心與勇氣的終極表現。
在多數德國人、德國教會與邪惡妥協、為虎作倀的艱困時期,他選擇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不歸路。 他用這個行動,表明他所認識的 神。

 【那是個怎樣的德國】 

39年前,一樣在春天,小迪特里希 嘎然落地。那是1906年,於德國 布勒斯盧。

 這一年的德國,正確稱為德意志帝國。


德皇威廉二世 所帶領的德國正在康莊大道上邁步向前,美好的ㄧ切,似乎是迎著他撲面而來。距離他開除那討厭的老頭宰相俾斯麥,已經16年。 這16年來,這國家,是按著他的意志慢慢茁壯著。國家富裕,中產階級發展,德意志在歐洲,甚至在世界上都有著一席不可忽視的發言力量。而他正準備打造ㄧ支可以批敵英國的龐大艦隊,擴張德意志的殖民帝土,
讓運轉24小時的地球,每分每秒都能有德意志的地土受到陽光普照。 

只是,這位皇帝,有點小毛病。

這也沒甚麼大不了的。皇帝也是人啊,歷代以來的君王,哪個堪稱完美的?

只是,在二十世紀初,人類多了種東西叫廣播,而德皇威廉二世的小小缺點,就透過電波的強力放送,無遠弗屆,不分種族的送進人們的耳多裡。他的這個小毛病,你我現在都還看得到,就是愛亂講話。

 

政治人物愛亂講話,現在應該見怪不怪吧。但在當年,德皇一席話,便常搞得歐洲各國做立不安、滿肚子火。弄得德國外交官常常得冒冷汗,等著擦屁股。

最有名的一次,在接受英國媒體訪問時,威廉二世批法國、俄國干預德國海外殖民,又對準了日本嗆聲,說德國大刀闊斧建軍整備,就是是為了打海島上的桃太郎。得罪了一屁股人之後,又不知道是哪根筋燒壞了,竟然衝出「你們這些英國人都是瘋的,瘋的!」這樣的言論。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。

 

不停的招兵買馬,添購火力,在海外搶地盤,加上口無遮攔的對眾人挑釁,變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遠因。

 

也許你會問,講潘霍華為什麼扯這麼遠。但要知道,歷史是連動的,互為因果的。許多歷史事件,都事前一時期的反動。例如二戰與一戰。唯一不變的,是人性。

 

威廉二世的表現,與後來的悲慘結局,印證了一句話「狂心必在跌倒之前」


但,在1906年,德意志帝國人民對自己的民族國家,充滿了信心。包括潘霍華一家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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